ai垃圾乱码_2.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

   2. (第2/2页)


    学校和家里,有时候只是两种不同的监牢。

    而那天,我被两种监牢一起吞下。

    等她打得累了,她离开房间,甩上门。

    我坐在地板上,背贴着床边,腿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发抖。

    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,也不知道该哭给谁看。

    我的x口不是痛,而是一种深到看不见底的空洞。

    我那时才八岁。

    八岁的小孩通常在想卡通、想午餐、想下课玩什麽。

    而我在想:

    是不是我真的有问题,所以世界才会这样对我?

    那是我第一次非常确定地感觉到,

    没有人会来救我。

    至少在那个年纪,我确信没有。

    在那之後,我变得更安静、更听话、更成熟。

    别人以为我天生懂事,其实不是。我只是知道,一旦我露出真正的情绪,就会惹来更多的麻烦。

    那一天,是我的童年被按下摺痕最深的一次。

    而多年後我才明白,那道摺痕,是另一个人後来愿意替我轻轻抚平的起点。

    我一直记得那个春天的教室。窗外是被太yAn烤得微微发黏的黑板擦味道,与粉屑在空气里悬浮的光点一起摇动。现在回想,那些细微的风景都像某种警示,是我那时候还不懂得辨识的预兆。那一年我国小三年级,八岁半,身高b同龄孩子稍高一些,却永远缩在座位里,把肩膀收起来,把声音压得很小,像是只要少占一点空间,世界就会放过我。

    自然课是那一天的第五节。老师走进教室时,手中夹着刚印好的分组名单。纸张还带着油墨味。我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,yAn光照在桌沿,让我觉得自己像暴露在舞台中央。我知道那节课要分组做植物观察纪录。我也知道,从一年级以来,每一次分组都是一场灾难。孩子的世界很简单,只要有一个人不喜欢你,其他人就会跟着一起皱眉。那年我已经习惯了那种皱眉的重量。习惯不是因为不痛了,而是因为痛久了,会误以为那种刺痛就等於呼x1。

    老师清了清喉咙。全班瞬间安静。我握着铅笔,手心有点汗。

    她念了第一组的名字。五个人全都毫不意外地被分在一起,那是班上最常形成固定阵线的孩子。大家听到名字时露出习惯X的开心声,像在听自己预料中的好消息。然後是第二组。第三组。每念一组,我的名字都没有出现。我听着那些明亮的反应,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在等一个判决。不是期待,而是怕得发抖。

    老师念到第四组时,眼睛在名单上停了一下。那种停顿很短,短到别人可能忽略,对我而言却像时间拉长成一条疲弱的线。

    她念了第一个:「萧映婷。」

    萧映婷是班上声音最大、笑得最大、哭得也最大的小nV生。成绩中上,活泼,容易被老师疼Ai,也容易对同学露出嫌弃的表情。我听到她的名字时喉咙紧了一下。我知道一切会向什麽方向走。

    老师念第二个:「林冠儒。」

    再来第三个。「周宜臻。」

    然後到了第四个。我知道这一次就是我。我不知道为什麽,但我已经从老师的呼x1里听出了端倪。

    1

    「谢芷妍。」

    我听见自己的名字时,教室空气像被收缩了一瞬。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,但某些眼神已经朝我扫来。那是习惯X的,就像大家习惯在看到虫子时皱眉。

    然後事情就发生了。

    萧映婷突然「啊」地叫了出来。叫声尖锐得像粉笔划过黑板。她整张脸扭在一起,眼眶瞬间红了,像是被人抢走最心Ai的东西。接着她捂住脸,哭了。哭得很用力,肩膀一cH0U一cH0U,彷佛与我分在一组是一个无法忍受的惩罚。

    教室里有人开始小声窃笑,笑声不是善意的,是某种寻常的残酷,是孩子在标记边缘人时自然生出的声音。有人还转头看我,好像在看是我做了什麽恶劣的事才让她哭。

    但我什麽都没做。我只是坐在那里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老师皱着眉走向萧映婷,想安抚她,可萧映婷哭得更大声。她边哭边说:「我不要和她同一组,我不要,我不要啦」,语尾拉得长长的,像被人b迫到极点。

    老师抬头看我,眼神里只有无奈。不是心疼,也不是理解,只是那种「又来了」的表情。好像我是麻烦本身。

    我坐在座位上,脑袋一片空白。什麽情绪都被堵在喉咙。我不会哭,也不知道怎麽哭。我只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辱从胃里往上升,有点像被迫喝下一杯又苦又咸又烫的YeT,逆着流回x口。

    隔壁座位的男生小声说:「完了」,说完忍不住笑。我听得见。他不在意我听见。

    1

    後面有人嘀咕:「她就是怪怪的啊,谁想跟她一组。」另一个附和:「对啊,跟她一组会被拖累吧。」

    那时我还不知道什麽叫拖累。但我知道「怪怪的」这三个字已经跟着我好几年了。那是孩子们给我的标签。他们不需要理由,也不需要证据。他们只需要互相看一眼,就能决定谁是异类。然後所有的故事都会朝同一个方向去。

    老师最後还是妥协,把分组名单重新改了。她快速重念一次,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,只有我在那段气息之间感到某种被悄悄抛下的冷意。那不是一次X的,而是会伴随我一辈子的。

    重念名单後,我被分到了另一组。那一组的孩子没有哭,但每个人都刻意不看我。他们安静得像是在忍耐什麽。他们的沉默b哭声还刺痛。

    那天下课後,我在教室走廊上慢吞吞地收书包。我听见有人在後面小声说:「要是我也一定会哭,谁想跟她同组啊。」然後几个小孩嘻嘻笑着跑开。那种笑声在我的耳边回荡很久,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我回家那天没有跟mama说话。不是因为我想隐瞒,而是因为我知道说了只会换来一句冷漠的批评,或是一记毫无理由的痛。我坐在客厅的角落写作业,手写得很慢,心里很空。我不知道怎麽把那一天塞进语言里,我也不知道该把那一瞬间的羞辱放在哪里。

    我只知道,那一天之後,我开始非常清楚自己是世界的「多余物」。我开始学会闭嘴,学会观察,学会让自己变得薄一点,再薄一点,薄到好像可以被忽略。也就是在那个春天,我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,有时候不是走近或走远的问题,而是你根本不被允许往前一步。

    多年後我成为律师,站在法庭上,语气冷静而坚定。旁人以为我是天生强大,但只有我知道,真正支撑我的不是勇气,而是那些年我被迫学会的沉默与清醒。孩子们的残忍没有理由,但却能在一个人的心里留下brEn世界更深的痕迹。

    每次我想起那一天,想起萧映婷哭得像是世界毁灭,只因为被分到我身边,我就能理解自己後来的许多选择。理解为什麽我总觉得自己站在某种玻璃外,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。理解为什麽我在遇到曜廷时,会像抓到呼x1的出口。
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